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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章維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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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章 維谷

李重明雖然心裏極度的不甘心,但一直找不到翻盤的契機。

整日裏躲在屋裏喝悶酒,也不吃菜,只是一杯接著一杯往肚子裏灌酒。

天底下沒有比我還失敗的人了,自己一步一步的把前途斷送了。

白白便宜了李重晟這個小子。

想著此刻的李重晟小人得志的樣子,李重明的胸口就一陣抽搐。

嫉妒的欲望就像是一團火焰一樣在李重明的心裏被吹的到處都是,逐漸形成燎原的趨勢。

就算自己沒戲了,也不能讓他好過。

只是他空有一腔的憤懣,根本找不到任何出路。這個時候的他和一個真正的庶民沒有區別。拿什麽和聖眷正濃的皇子作對呢?

這麽想著,他又狠狠地悶了一口酒,重重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。

王妃這幾日看著李重明這樣頹廢,看在眼裏急在心裏,這樣日夜不分地醉飲下去,身子還要不要,大著膽子奪下了李重明手中的酒杯,焦急地眼眸中含著淚,情真意切地叫了一句,“殿下~”

李重晟看著空空如也的手,半醉的他晃了晃神,才發現就被被人拿了,一張嘴帶著濃重的酒味,聲音也有幾分含糊,“把酒杯給我,我還要繼續喝。”

琳璐行了個大禮,擔憂且嚴肅地對李重明說,“殿下您不能再這樣傾頹下去了,這做樣是親者痛仇者快啊。”

李重明苦笑了一下,直接端起酒壺往嘴裏倒酒,可是偏不巧壺裏沒有酒了,晃了幾下只滴了幾滴,李重明掃興的把一個玉尊金壺推到了,看著還跪在地上的王妃,鼻子哼了一下,滿是自嘲和譏諷地說,“不這樣,我有什麽辦法,那李重晟現在是要風得風,要雨得雨,父皇把各種軍國大事都交給他,估計用不了多少時間我花了十年都沒有得到的太子之位,他輕而易舉地就拿到手了。”

李重明的眼眸裏又多了幾分愁緒,“再說了,我派到晟王府的人,一個兩個的都沒用,半分有用的消息都沒有打聽到,白費了我的苦心了。”

想到這裏他都頭疼,費盡心機送進去的人,耗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調教,最後一無所獲。

李重明捏了捏嗡嗡直疼的太陽穴,滿臉的疲憊和勞累。

這段日子,不知是心情憂郁還是作息混亂、飲酒過度的原因,他的頭開始頻繁的疼了起來。

王妃一直規規矩矩的行這禮,美眸微轉,吟吟開口道,“臣妾倒是有一人可以向殿下推薦。”

李重明揉額頭的手頓了一下,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妻子,反問道,“你?”

印象裏妻子一直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,最是溫婉安靜,怎麽會懂這些爾虞我詐的事。

琳璐微微笑了笑,緩緩道來,“殿下記得不記得和南霜一起送走的,還有一個小丫鬟。”

李重明認真的回想了一下,點了點頭,“是,是還有一個。”

確實還有一個,當時李重明的希望全在南霜身上。對那個相貌平平的丫頭自然沒有註意到。

李重明抑郁的心情一掃而光,著急地趕緊過來扶王妃,“來,快……快起來。”

王妃微微頷首,“是。”

“那丫鬟名叫小晴,因臣妾偶然之間救了她一命,便感懷在心,當初去晟府就是她主動求的。”

“那她現在……”李重明猶豫了。

這段時間忘恩負義的戲碼他見了太多了,實在是不敢確信這人是不是也撿著高枝兒飛了。

王妃冰雪聰明,一下子便懂了李重明的顧慮,“自然是還和臣妾有聯系的。”

李重晟精神一振,點了點頭,“那就好。”

這段時間總算是有一件讓他順心的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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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重晟這幾日同樣不好過。

內心陷入了極度的掙紮和矛盾之中。

很明顯的,皇帝是在看他的覺悟和態度。

黎崇光名滿天下,黎府也是書香門第。雲帝不願意冒天下學子的罵名,輕易處決。再說文啟宮也需要這位大儒。

所以,他的意思是希望李重晟暗中解決了真正有皇室血脈的錦寧。可這也是最讓李重晟糾結的。

知覺告訴他,這位皇帝的忍耐是有限度的。

要是自己再不動手,恐怕死的就不止一個人了。

可是教他怎麽下得去手。

極度煩悶的他在黎府來回亂走著,一會兒前進一會兒倒退,見巷子就進,見路就走,像一只沒頭的蒼蠅到處亂撞。

“李家的大公子,還有周家的三公子,都是人人稱道的謙謙君子呢,不知能不能入了小姐的眼?”

“嗯~我想想啊,”

是錦寧的聲音!李重晟一下子站住了。

也顧不上什麽君子風度,雙腳不自主地停了下來。

錦寧收回玩笑的態度,認真地回答道,“都不錯,只是我沒那個福氣。”

原來是主仆兩個再談心啊。

聽到錦寧這麽說,李重晟只覺得松了一口氣,整個人輕快了不少。

“小姐,其實晟王殿下也不錯啊。”

突然被點到名字,李重晟的心一下子緊張起來,靜等著墻那邊錦寧的回答。

此刻的錦寧完全沒想到墻那邊還有一雙耳朵正等著自己的回答。

“你說四皇子啊,”她還是習慣叫李重晟四皇子。

不知為何,李重晟感受到錦寧的口氣中帶著幾分為難,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。

錦寧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對李重晟的感覺,想了一會兒還是找不到合適的詞匯評價,索性不費那個力氣了,“說不上來~哎呀,我也不知道,聊點開心的吧。”

什麽叫說不上來,還聊點開心的吧。

自己有那麽令人討厭嗎?

李重晟的臉一下子黑了下來,緊抓著袖口的手指有些泛白。

錦寧還不知道墻的那頭有一個人正急得差點崴了腳。

墻邊的土壤很松,再加上最近有些泛潮,李重晟一時不察,一腳深一腳淺的走了幾步,幹凈的靴子上沾了不少的土。

他只顧著氣呼呼地往前走,一下子撞在了前面墻頭上的爬墻虎上,落了一身的枯枝樹葉。

偏偏自始自終他不能發出一點聲音。

要是讓人知道了他堂堂一個當紅皇子,偷聽人家姑娘的墻根兒,他還活不活了。

他何時有這麽失態過,心裏越想越氣,擡手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和落葉又跺了跺腳上的土,氣得重重的哼了一聲。

在外面等著白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,正準備上前被李重晟一把推開。

一躍上了馬,一路狂奔到了晟府。

錦寧不知道自己什麽地方又惹到了這位剛剛晉升的晟王,剛剛緩和了幾天就又和自己過不去了。

故意擋著自己的去路,故意在先生面前點自己,故意搶自己的手書,故意在裏面藏了一條指頭粗細的死蛇,故意沒事找事。

李重晟的行為把錦寧十五年的淑女涵養消磨殆盡,真想對著他的臉大聲喊一句:李重晟,你他媽的給老娘滾開。

仔細想想,錦寧的暴躁和粗魯都留給了李重晟。在其他人面前還是那個端莊大方的黎府小姐。

李重晟又一次擋住了錦寧的去路,不對準確的說,是看準時機狠狠地撞了錦寧一下,她的右肩膀一片都火辣辣的。

朝露看不過去了,準備開口為自家主子討公道。

錦寧一把拉開朝露,道,“朝露,你和雲珠到外邊等我。”

“可……”

錦寧直直地看著李重晟,沒有半分退色,“聽我的。”

“是。”

狹窄的小道上只剩下了錦寧和李重晟兩個人。

李重晟好整以暇地看著錦寧,等待著她的下一步動作。

錦寧吐了一口濁氣,徑直問道,“晟王殿下,你到底要玩到什麽時候?”

她已經不想再問為什麽了,因為這個人根本就是沒有理由的故意找茬。

李重晟臉上仍然是冷酷的形象,說出來的話卻讓人火冒三丈,他一步一步地靠近錦寧,用輕薄的語氣在錦寧耳邊說,“你說呢?”

事實證明人說臟話的本事是無師自通的。就像錦寧,一個十五年的淑女也會被人惹得爆出口,“有病。”

李重晟並沒有覺得錦寧的話有多少侮辱的成分,苦笑了一下,居然說了一句,“或許吧。”

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,這段時間他到底是在幹什麽。

故意跟在她身後,裝出偶遇的模樣。

故意用紙團扔她,只希望能夠引來她一個註意的眼神。

故意上課的時候有事沒事點到她,看她那副氣結又不好說什麽,只能沖著自己幹瞪眼的樣子,李重晟笑彎了腰。

黎錦寧,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我用我生澀的方式愛著你。

這是李重晟第一次毫無保留地想要接近一個人。

有時候,看到她和蕭然在一起親密的樣子,他會一個人躲在遠處生悶氣,卻也不願意打斷,畢竟和自己生氣比起來,她的笑容才是最重要的。

李重晟現在並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愛黎錦寧。

或許很愛,或許只是一點點。

可是他很清楚的一點是,現在,他拼命地想要靠近她,想要和她說話,想要和她相處。

想看她氣癟的樣子,想看到她不顧形象身份沖自己發火的樣子。

他記得母親生前留給他唯一的話,“作為皇子,你要珍惜那些願意你耍脾氣的人,因為只有他們是真正的關心你。”

李重晟想,錦寧現在敢和自己發脾氣,可是她關心自己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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